但不管如何,我们所要追求的,肯定是快乐,是那些带着美好心情的灿烂图景。而在通往快乐的途中,却常常会有黯然的风景,会有烦恼和痛苦,不请自来,不约而至。甚至有时候,生活中充满了命运的玩笑和捉弄,每每让人猝不及防和哭笑不得。
在我读到的经历中,最耐人寻味的,莫过于那个长跑运动员了--
著名作家史铁生有个朋友,是很有天赋的长跑家,但他被埋没了。他盼望以他的长跑成绩来获得政治上真正的解放,他以为记者的镜头和文字可以帮他做到这一点。第一年他在篮球比分直播:环城赛上跑了第十五名,他看见前十名的照片都挂在了长安街的新闻橱窗里,于是有了信心。第二年他跑了第四名,可是新闻橱窗里只挂了前三名的照片,他没灰心。第三年他跑了第七名、橱窗里挂前六名的照片,他有点怨自己。第四年他跑了第三名,橱窗里却只挂了第一名的照片。第五年他跑了第一名——他几乎绝望了,橱窗里只有一幅环城容群众场面的照片……最后一次参加环城赛,他以三十八岁之龄又得了第一名并破了纪录,有一位专业队的教练对他说:“我要是十年前发现你就好了。”他苦笑一下什么也没说……
还说什么呢?一切都在不言中了。让我们来猜度这位天才长跑家的内心,多数人可能会认为他的生活充满了痛苦和失望。但我却读到了一张特别生动的充满喜悦和希望的表情,那么长的跑道,那么久的岁月,他的脚步比谁都来得坚实和执着,与无数匆匆走过的脚步相比,他的双脚更切近快乐的本义。我觉得,如果用世俗的成败来衡量他的快乐,那未免显得太轻薄了。也许我们觉得命运对他的捉弄甚至打击过于无情了,但这种捉弄和打击,是否更锻炼了他的厚实的内心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