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活里的“分寸”,不是什么新鲜话题。自古就有“过犹不及”这样的成语。日常生活中,“过了分寸”的事常见。好吃的东西,如吃过了头,轻则肚饱气胀,重则上吐下泻,简直可以成为“毒药”。小朋友学的“奥数”,本来是趣味数学,趣味就是求乐子,如今“学过了头”,走到了反面,一个个愁眉苦脸,简直成了“痛苦”数学。

这么一想,真觉得如何把握分寸,实在可以成为生活的“母题”之一,值得好好研究一番。大概人太容易“把不住分寸”了,不大理解什么是合理的界限,或者就算明白了,也守不住合理的界限,所以中国人自古的学问会一再强调“中庸”这个要义,执其两端而取其中。

只要没有了分寸,好的就成坏的了,喜的就成悲的了,成功一扭头就成失败了。这个可怕不可怕呢?现在有些人往往喜欢说一句话,叫做“把一件事做到极致”。但我想想,至少中国人对于这个“极致”是有一点恐惧感的,我们常说“乐极生悲”,就是说的这个“极致”的意思,至于其极,往往就是“过了分寸”,成了反面。

人生中很多“过分寸”的事往往是不知不觉,虽然有“赶快找回来”的提醒,但执迷难返也是常有的事。此外更可注意的,是一种有意的“乱分寸”,这里面却是奥妙种种。

打一个比方,假如有这么一座房子,什么都好,就是墙上少了一扇窗户。大家都觉得应该在墙上多开一扇窗。但有人不乐意,不想干。公开反对,当然冒险,于是就假意赞成,而且还冲在头里,“干劲”十足。结果把墙都推倒了,房不成房了。开窗本来是好事,但如果有人有意“乱分寸”,这一种消解力真是可怕。

自古以来,对于好东西,阳奉阴违固然是一种消极应对之道,把它扭曲、变形甚或“雪藏”之。但千万不要忘了,“乱分寸”也是一种更为无形的消极应对之道,在有些人的挤眉弄眼和哈哈一笑中,一切都被消解掉了,这个最可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