泰式“民主”之殇

——民主和民粹仅一步之遥

如果强奸被看作是不道德的，是对个人权利的侵害，那么，轮奸就能称之为比较高尚、比较有道德吗？

答案当然是否定的！

如果把问题稍作调整，一个人侵犯他人权利是违法，那么，绝大多数人侵犯少数人的权利就合法了吗？

你又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呢？

多数统治常是民主的题中之意，但有时候，民主和民粹之间仅一步之遥。

随着“一纸判决”，泰国美女总理英拉潸然离去。但这并不意味着泰国旷日持久的“拉锯战”已进入尾声，支持英拉政府的红衫军走上街头，举行声势浩大的集会示威，誓将声援英拉，以广大民之众力争取民主。

长期以来，尤其是二战结束以来，大多数人都对“民主”怀有敬意，但如今在泰国，民主已成为很多人心中一道挥之不去的痛。

众所周知，英拉所在的为泰党代表基层民众的利益，通过“高价收购大米”等惠民政策，得到数量庞大的基层选民支持，在民选政治的多数决原则下，轻松拿下选举，上台执政。

但是，当执政党赴农村争取选民支持时，中产阶级深感自身的“自由”遭到践踏。代表中产阶级的“黄衫军”不甘示弱，发起反政府示威游行等活动，誓将总理拉下马而后快。而示威，也是民主社会的基本权利。

就是在这样冠冕堂皇追求民主的幌子下，无辜民众无妄伤亡惨重，泰国经济急转直下，国际声誉严重受损。

近期，代表泰国社会精英阶层的“黄衫军”与代表基层民众的“红衫军”，究竟谁代表民主？

或者说，他们都在打着“民主”的幌子利用民主。民众不懂民主妥协，政党不循民主程序，社会被撕裂国度里，不同阶层都在自说自话，政治人物挟持着各自的支持者，不择手段地竞争国家优先的资源。“红衫军”，“黄衫军”，你方唱罢我登场；你上台，我示威，泰国政坛无宁日。

为何在西方备受尊崇的“民主”到了泰国，竟出现南橘北枳的现象，衍变为广大民众和社会精英的民粹？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高级研究员托马斯·索维尔认为，西方大部分基本国家制度都是在民主化之前建立起来的。但在发展中国家，往往民主化在先，国家制度建设在后。一旦大众民主化发生，很多基本国家制度包括法治就根本建立不起来。在没有基本国家制度的情况下，民主往往成为政治激进化的根源。

那么，这是不是说明，民主是导致暴民政治的根源呢？答案当然是否定的。正如索维尔所说，民主需要这样一个前提，即每个参与者必先拥有自己的被明确界定和受到高度尊重的产权，然后自愿将其交给“多数人原则”处置。在此基础上，通过完善的制度和法律保障，民主才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。

在泰国，要实现真正的民主，就要做到每个公民的自由都有制度保障，需要完善制度建设，提高广大民众的民主素养，而这一切，都需要在冲突双方摒弃前嫌，以谈判结束危机的前提下进行。

德国哲学大师康德曾说过，愿上帝保佑我们免受友人的攻击——要是攻击来自敌人，我们倒能设法自卫。如此说来，面对民主，或恐亦应如此。